站内搜索:

讲座动态|张业松:《狂人日记》与新文学的范例

2024年4月8日下午15:00,应湖南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邀请,复旦大学中文系张业松教授莅临我院讲学,为师生带来了一场名为“《狂人日记》与新文学的范例”的讲座。本次讲座由我院谭桂林教授主持。

讲座伊始,张业松教授首先从《狂人日记》形式部分示范的范例入手,他提出狂人日记是为中国新文学发凡请命的作品。《狂人日记》有个特点,它使用了新式标点这种符号系统。《狂人日记》的另一部分就是它的文言《序》的部分,文言和白话排在一起的区别值得重视。这种区别包括格式不同,文言部分标点不占格、格式低两格、没有分段和分行,而分段、分行和分章是新形式,是语言体系的变化,从竖排到横排,文言排版的格式作为旧文学规范的格式通过这个示范出来。如果按照现代汉语的格式整理过之后,再排出来,这个示范效果就丧失了。白话部分分段、分行、甚至分章都是新的事物,看起来完全是形式化的东西,但它带来的文学表现能力的区别,是有系统性的、体系性的变化。《狂人日记》另外一个重要范例是方法上的范例,它包括创作方法、思维方法,例如文学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接下来,他介绍了《狂人日记》内容部分示范的范例,它的白话部分写狂人的反抗,文言部分告诉狂人反抗失败,又回归到旧秩序,但后人认识到第十三章的标点符号不是那么简单。救救孩子其实并非惊叹号,而是省略号,引发我们思考谁来救孩子,孩子值不值得救,孩子能不能救等等。《狂人日记》的白话部分不仅不是一个头脑混乱的真正疯狂了的人写下自己的胡言乱语,相反,他是一个处于思想高度紧张状态下的知识分子思想探索过程的记录,没有任何我们称之疯狂的部分。狂人在正常世界中看到反常,尝试去纠正反常,最后发现自己也献身到反常之中。四千年的吃人历史自己也混在其中,面对这样的文化系统,人会意识到绝对虚空,孩子生下来就有吃人的原罪,摆不脱,鲁迅的意志力就在这里,避免自己陷入意义的虚空。白话部分记载狂人的两次觉醒,第一次觉醒到这是吃人的世界,自己有可能被吃掉,挑战吃人者而自救,第二次觉醒到自己没有能力去挑战。

由此,张教授进一步深入《狂人日记》思想层面示范的范例,他提出狂人的第二次觉醒比他的第一次觉醒重要。狂人的第二次觉醒涉及自我反省和自我认识,并非更面向外界的、文化本质的东西,它是处理自己内面的东西、自我内面的开掘。因为如果不是自我反思的,而只是向外部找原因,思想的深刻度会受到影响。现代人为我独格,认为自己有权处置一切,它是现代思想非常大的病灶,可以被归结到理性的过失。理性可以外在于人,理性可以吃人,礼教可以吃人,甚至以理杀人。如果没有狂人的觉醒,文化的实质不会发生改变,狂人的第二次觉醒寓示了充分的自我认识、自我反省,才可能为文化的创造兴路。张教授追问,从事《狂人日记》写作到底是什么事情,做什么,是启蒙?而鲁迅示范的做法就是写《狂人日记》这样的文学,它是鲁迅重要的人生实践工作,通过这样的工作来梳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代人的思想历程,使自己得到更清晰的自我认识,借由这种自我认识,找到往前走的道路。

最后,谭桂林教授进行了总结,感谢张业松教授这场精彩的讲座为同学们的学术研究带来的新观点、新思想,希望同学们据此不断深入理解、仔细思辨、认真探索。

文字:韩龙

图片:李金定

审核:罗先海